737 MAX从三年热卖5千架的新机型，到半年遭遇两次致命的坠机空难，全球被停飞，究竟是运气不佳，还是波音逃不过的一劫？

波音公司是全球航空航天业的领袖公司，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民用和军用飞机制造商之一。此外，波音公司设计并制造旋翼飞机、电子和防御系统、导弹、卫星、发射装置、以及先进的信息和通讯系统。作为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主要服务提供商，波音公司运营着航天飞机和国际空间站。波音公司还提供众多军用和民用航线支持服务，其客户分布在全球90多个国家。就销售额而言，波音公司是美国最大的出口商之一。

2018年，波音公司生产了806架商用喷气式飞机，销售额超过1000亿美元，这是该公司在其102年的历史中首次取得如此好的销售成绩。今年，在埃航空难发生前，波音公司股价已上涨31％。其中737 MAX系列在波音的商业飞机业务营收中占据了50%以上，截至2019年1月底，波音737 MAX 在全球总订单高达5011架，已交付350架，未交付4661架。

连续的重大空难

2018年10月29日，印尼狮航(Lion Air)一架由737MAX 8执飞的从雅加达飞往邦加槟港的飞机，在起飞大约13分钟之后失联并坠毁。这是波音MAX家族系列客机中，首次发生空难事故。失事飞机机龄仅3个月，共载有189人，包括乘客和机组全部遇难。狮航是印尼最大的民营航空公司，是东南亚著名的廉航，也开通了数条往来中国的航线。但安全记录不佳。

数据显示从起飞第6分钟开始，飞机就没完没了的进行俯冲，而且还不止一次，整整26次。事故发生后，参与调查的安全专家、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及航空公司飞行员联合发表声明称，波音公司隐瞒了其737MAX8系列机型的一个新的自动控制系统--MCAS系统（防失速系统），而该系统存在潜在俯冲撞地风险，由于飞行员、航空公司和管理机构此前并不知情，所以才导致绝大多数机组人员和地面工作人员没有做准备，而这也是狮航737MAX8坠机的直接原因之一。

从事后看来，为何狮航发生了空难，而全世界多个国家包括中国在内没有，或许就是对于故障传感器及时更换做的比较到位，狮航空难飞机之前带了同样故障飞行了4次之多，很可能是机务没有认真分析飞行数据，假如认真一点的话，立即更换攻角传感器就可以了，机务听了飞行员报告空速和高度左右不一致，仅仅机械地检查并处理了高度表和空速管，而飞机的这2个设备都是完好的。

最终，飞机的坠毁，被归咎于MCAS系统和飞行员在最后一刻争夺对飞机的控制权。报告认为，波音没有责任，737MAX没有问题，狮航管理不善才是问题所在。 狮航联合创始人当时表示，这一结果是不可接受的，他指出波音的狡猾和处理不当。 但考虑到印尼在技术或实力方面无法与美国和波音竞争，而且所有调查都是由美国及其合作伙伴进行的，印尼没有证据表明波音737MAX存在任何问题，只是“掉牙和吞血”。

2019年2月23日，一架亚特拉斯航空（Atlas Air）的波音767双引擎喷气式货机，在休斯顿附近的特里尼蒂湾坠毁，机组三人全部死亡。3月12日，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公布了关于此次坠机事故的细节，飞机在4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下稳定飞行，但是突然引擎推力达到最大并且有4度的仰角，随后飞机就开始低头约49度向下俯冲，以接近8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撞进沼泽中。据悉，当时失速警告系统并未启动。虽然没有完全调查出坠机原因，但是也可以看出，是飞机上的飞行控制系统出错了。

2019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ET302航班从亚的斯亚贝巴飞往内罗毕，在起飞后6分钟坠毁坠毁，机上乘客及机组成员共157人全部遇难。失事航班为波音737 MAX 8型客机，机龄只有四个月，这是半年内第二架该型号客机坠毁，更为巧合的是，失事埃航客机的最后的轨迹，曾经有过突然下降的迹象随后又有拉升，之后消失在追踪画面中，该现象与印尼狮航客机失事前的飞行轨迹颇为相似。

空难的影响与波音的隐患

作为“安全预防措施”，3月11日，中国民航总局在其官网发布公告，要求国内运输航空公司暂停波音737 MAX飞机商业运行。世界各国同样对波音737 MAX客机采取审慎态度，英国、法国和德国有关当局发布了停飞命令。12日，欧洲航空安全局正式宣布，停飞所有波音737 MAX客机。13日下午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已经发布紧急命令，停飞所有波音737 MAX飞机。在特朗普作出停飞决定前，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一直拒绝颁布停飞令，声称目前采集的数据不足以支持作出禁飞令。

根据一份最新公布的报告称，多位美国航班的飞行员曾反映称，波音737 MAX机型的自动驾驶系统似乎会导致飞机出现突然俯冲的问题。

一位飞行员曾表示，波音737 MAX 8机型客机使用自动驾驶系统不久，机鼻就急剧下降，飞行员立刻中止自动驾驶系统，飞机随后恢复正常。

在一份报告中，一名机长说，将飞机置于自动驾驶状态后，副驾驶立即喊“下降”，随后驾驶舱内发出“不要下沉！”的警告声。机长立即切断自动驾驶系统，切换为手动驾驶，让飞机恢复爬升状态。“基于对MAX 8机型机鼻下倾问题的关切，我们认为应该通报”，该机长写道，“我的分析是空速波动”，由于短暂的气候系统扰乱飞机的自动化驾驶所致。

在另一次飞行中，一名副驾驶表示，启用自动驾驶系统数秒钟后，机鼻马上向下倾斜，飞机开始以每分钟1200至1500英尺(约365至460米)的速率下降。据悉，和另一架航班一样，飞机的低空预警系统发出语音警告，机长切断自动驾驶系统，飞机才重新爬升。该副驾驶表示，后来与机长讨论此事，“但想不出任何理由，飞机会如此剧烈俯冲”。

一位飞行员则抱怨波音公司没有向飞行员解释飞机自动驾驶系统的变化。“我不禁要问：我不知道的还有什么？”飞行员写道，“飞行手册内容不完备，甚至几乎存在刑事上的缺陷(criminally insufficient)。”

据悉，飞行员的报告于2018年提交给美国国家航天局(NASA)编纂的数据库。FAA拒绝对飞行员报告的事件发表评论，但表示不知道在美国有任何经过验证的有关MCAS系统相关问题的报告。

3月14日，美国空军助理部长罗珀表示，波音公司飞机生产线存在“非常严重”的安全问题。这一问题直接导致美空军从2月20日起拒绝接收波音生产的所有KC-46型空中加油机。军方消息人士对CNN强调，非常清楚当前处于737MAX飞机被全面停飞后的“异常敏感”时期，但是军方早在737MAX飞机出事前就发现了KC-46飞机生产线存在的问题，所以不能再顾忌下去。

《西雅图时报》披露的一份备忘录内容显得更加“可怕”，其中提到了高达8起新制造飞机机内出现“异物碎片”（FOD）事故。其中2起出现在KC-46空中加油机身上，另外6起却未写明出现在哪些型号的飞机上，也不清楚是民用飞机还是军用飞机。备忘录还明确写道，波音飞机制造厂工人不止一次将作业工具“落在”即将交付的飞机内，直到负责交机的公司服务部门进行交付前最后检查时才发现。

目前，全部返厂的7架KC-46空中加油机已重新检修完毕，并再次交还给美国空军。然而美空军决策层和采购部门主管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罗珀在公式化地称对检修表示满意后，马上话锋一转，直指波音公司的“安全生产文化”存在严重问题。他直言不讳地表示，如果没有良好的“安全文化”传统，那么待军方严格审查飞机质量的风头一过，此前曝出的问题还是会依然出现。罗珀最后总结道，波音公司“应该有”一个好的团队来执行新的安全生产检查计划。言外之意就是他认为现在的安全检查团队并不好。

美国空军发言人斯蒂芬尼克则明确表示，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空军采购、技术和后勤部门将会对波音公司的产品进行更严格检查，而且是在接收“波音的任何飞机”之前。资料显示，除了最新服役的KC-46空中加油机，美空军还有B-52H战略轰炸机、KC-135空中加油机、E-3大型预警机、F-15战斗机和C-17大型运输机属于波音公司的产品。美国媒体认为，作为波音公司军用产品的最大客户，美国空军发出的警告“相当有分量”。

对此，波音公司领导层采取了前所未有的措施让员工清楚了解问题的严重性。公司两位负责制造、安全和质量管控的副总裁向所有员工发去联名邮件，宣布了一项名为“FOD大赦日”的计划，严厉禁止再有任何飞机交付时出现“异物碎片”安全事故。波音公司决定将这一计划列为军用飞机（产品）生产的优先事项。目前，波音公司除了生产KC-46空中加油机，还接到服役多年的B-52H等军机的维修保养订单。

不过，美国媒体注意到波音公司并未同时对737MAX飞机是否存在制造过程中的安全隐患问题作出表态，也未回应媒体披露的多起FOD事故是否涉及这一机型。但是很显然，美媒体认为美国空军所公开的安全生产“严峻问题”，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波音公司的民用飞机生产是否存在同样隐患？

据美国《华尔街日报》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称，美国运输部正在调查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批准波音公司生产737 MAX客机的相关事宜。这是一项不寻常的调查，该调查针对的是美国联邦政府批准生产新型飞机中可能出现的失误。

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此前允许波音公司自行进行安全分析，并相信该公司得出的结论。随后，其他国家的航空安全监管机构也因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对波音737 MAX的“好评”而通过了对该型号客机的认证。报道援引一些工程师的话称，波音737 MAX的研发进程非常匆忙，因为当时波音公司正在争取赶在空客A320neo之前，将这款737 MAX客机推向市场。在这种环境下，该公司涉嫌“偷工减料”。美媒称，波音公司在对737 MAX客机的新型飞行控制系统进行安全性分析时，可能存在着关键缺陷。

表面沉默的波音

2018年12月，时任国防部长辞职，副部长帕特里克·沙纳汉（Patrick M. Shanahan）升职成为代理国防部长。等待国会通过后，他将成为美国的国防部长，是70年来第一位来自私营企业的国防部长。

沙纳汉于1986年加入波音，2008年，当波音787项目遭遇困难，三次延迟交付时，沙纳汉被调任787项目总经理。他加强生产和供应链管理，大力推行“精益生产”，压成本抢速度，很快扭转787麻烦不断的局面，赢得“修复先生”的绰号。

他在2017年出任国防部副部长前签署了职业道德协议，被要求在涉及波音采购项目上予以回避。然而多位国防部员工向媒体透露，他在国防部内部会议上高度赞扬波音生产的战斗机，贬低波音在军用领域最大的竞争对手--洛克希德马丁，将其承接的F35战斗机项目批的一无是处。

在美国政治体制中，一直存在大企业和政府之间的“旋转门”。在美联储、财政部甚至有“高盛派”一说，多位金融监管机构的掌门都来自高盛，而一些政府高官在退休后也会回到高盛继续拿着华尔街的高薪。

而比起高盛，波音与五角大楼的“旋转门”似乎更司空见惯。据统计，波音在2008年至2017年的十年时间，至少雇佣了19名退休将军，分别来自空军、海军、总参谋部、海军陆战队等军方核心部门，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官员的离职时间和入职时间，不少还能做到“无缝衔接”。

埃航事故对波音的打击十分巨大，除了面临737MAX“雪崩式”停飞，波音还面临着订单取消、市值蒸发的危机。韩国《亚洲日报》3月15日报道，波音目前面临两大问题，即技术问题和名声问题。尤其是消除大众对波音飞机的安全存有疑虑的问题，解决起来并不容易。但波音公司和波音公司首席执行官（CEO）米伦伯格（Dennis Muilenburg）目前沉默的态度，对急于挽回形象的波音来说绝不是好事。

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政治管理研究院公共关系学科一位教授称，这种对公众的沉默可能是危险的。“越来越多的人期待CEO能挺身而出承担责任、道歉，并解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美国声誉和危机管理公司首席执行官特敏（Davia Temin）认为，米伦伯格的推文缺乏人情味，“这都是剧本里的空话，它们应该是真实的”。特敏同时指出，波音公司的其他反应也缺乏真实性，例如12日上午，波音公司首席执行官米伦伯格曾打电话给特朗普，亲自表达他对波音737 MAX飞机安全性的信心。但是在特朗普作出停飞决定后，米伦伯格说：“我们正在大力支持这一积极主动的步骤。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与调查人员合作，了解事故原因，部署安全加强措施，并确保不再发生这种情况。”他一再表示，“对波音737 MAX的安全性非常有信心，对设计和制造该型号飞机的设计师和工作人员非常有信心“。

附录：波音的企业文化

波音的愿景：我们为成为领军航空业的全球性企业而工作。

波音的使命：我们要成为世界排名第一的航空公司，同时在品质、获利和成长方面成为业内的佼佼者。

波音的价值观：领导航空业，永为先驱；应对重大调整和风险；产品安全与品质；正直与合乎伦理的业务；“吃饭、呼吸、睡觉都念念不忘航空事业”。

本文为作者根据网络资料整理而成的企业文化案例，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