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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明家:硅谷大放血》:一场事先张扬的华丽诈骗

文化娱乐

2019-03-30 08:31

如果看过美剧《硅谷》或者稍微了解硅谷科技历史的人,大概多少都听过一句话:“Fake it till you make it(弄假直到成真)”,某种程度上如今改变我们生活的产品以及服务背后都多少有这句话的影子。最经典的例子莫过于当2007年1月乔布斯发布让全世界震惊的初代iPhone时,他手上那台原型机不论软硬件都离能正常使用有着不小的距离,而最终能够在同年6月正式开卖则完全是依靠苹果内部工程师日以继夜的完善。

硅谷科技公司擅长许诺一个加州式“美好的未来”已经是司空见惯之事,对于消费者来说,一部新手机或者一款新应用不论是跳票还是出现一些问题,顶多只会短暂的影响生活。但当这种“画饼”模式被应用到了与个人健康密切相关的领域时,出现Bug显然就会产生人命攸关的大问题。

HBO前不久上线的纪录片《发明家:硅谷大放血》(The Inventor: Out for Blood in Silicon Valley)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叫作伊丽莎白·福尔摩斯的硅谷女性创业者,号称自己“发明”了一种新型验血技术,能够让被测试者通过指尖采血的方式,获得传统静脉抽血检测的大部分结果。伊丽莎白表示会想到这一做法是因为她自己非常害怕静脉抽血,而在后来的公开演讲中她则提到一旦这种创新成功,更多人将能够更早发现隐疾而获得及时医治。

纪录片《发明家:硅谷大放血》剧照,伊丽莎白·福尔摩斯为其产品拍摄的宣传照

基于这一理念,伊丽莎白从斯坦福大学辍学创办了生物科技公司Theranos,包含着therapy(治疗)和diagnosis(诊断)两层含义,并且依靠着自己优越的家庭条件及人脉关系顺利吸引到了投资。

年仅19岁的名校辍学生、一个能改变世界的想法、极强的执行力与个人魅力,这些条件的排列组合自然很难不让人将伊丽莎白·福尔摩斯与扎克伯格、乔布斯、盖茨这些美国科技圈的传奇人物联系在一起,某些程度上她甚至要比前述几位更为成功,因为她还代表了在硅谷处于劣势地位的女性们,尽管那些顶尖科技公司中也不乏女性高管,但真正白手起家创造出一家硅谷科技公司的女性仍然屈指可数。

纪录片《发明家:硅谷大放血》剧照

年纪轻轻同时外形姣好的伊丽莎白显然代表着一种新的力量,她也毫不意外地利用着这种硅谷少见的个人魅力,Theranos的投资人中不乏新闻巨头鲁伯特·默多克、电信大亨卡洛斯·斯利姆等各个领域的大佬,同时这家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更是来头不小,其中包括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前国务卿及劳工部长卿乔治·舒尔茨、前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与此同时她也与希拉里·克林顿关系交好,甚至还曾和马云坐在一起与前总统克林顿谈笑风生。

这种强大的名人背书效应使得Theranos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接连获得大笔投资,在2015年之前,Theranos就已经获得了超过9亿美元的投资,整个公司的估值也高达90亿美元,而那时这家公司成立也不过十年时间,并且还没有正式面向普通消费者售出过任何一款产品。伊丽莎白本人也同样受到各种光环的加持,2014年她成为了福布斯杂志的年终封面人物,同时还入选了《时代杂志》2015年最具影响力人物之一。

如果不是2015年10月《华尔街日报》记者约翰·卡雷鲁的一篇深度报道,伊丽莎白和Theranos的“骗局”或许还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在那篇文章中,卡雷鲁通过采访从Theranos离职的内部人士了解到,这家公司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创新技术,该公司的血液设备检测结果并不准确,并且他们大部分检测都是依靠着其他公司市售的产品完成的,而他们所谓的产品“爱迪生”根本无法正常使用。约翰·卡雷鲁之后更是在多篇报道中揭露了Theranos内部的种种问题,最典型便是其内部管理的混乱,能力低下的公司高管桑尼与伊丽莎白其实是情侣关系,前者控制着公司的人事等大权,常常辞退想要真正做事的人并且无所不用其极。

《恶血》书影

起初伊丽莎白依然坚持他们拥有划时代产品的说法,怒斥《华尔街日报》是“小报”,而在约翰·卡雷鲁随后出版的《恶血》(Bad Blood)中,她在报道发出前甚至尝试直接联系拥有《华尔街日报》同时也是Theranos投资人的默多克,想让他出面干预,阻止这篇报道发出。

而后伊丽莎白选择让她的金牌律师上门为难《华尔街日报》的编辑和记者,但这种情况反而让后者认为更有必要紧追不放。不过随着政府部门的介入,Theranos几乎已经无力回天,美国医保与医助服务中心在2016年7月禁止伊丽莎白在两年内拥有、经营或指导血液检测服务(Theranos随后向美国卫生及公共服务部提出申诉)。之后不久,主要合作伙伴沃尔格林结束和Theranos的合作关系,也关闭其门市的血液收集中心。FDA也命令Theranos停用其毛细纳米管装置,这是Theranos的主要发明产品之一。

兵败如山倒,伊丽莎白等人面临着包括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加州北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及联邦调查局针对民事及刑事的调查,以及两起诈骗的集体诉讼,目前这些案件调查和诉讼都还在审理之中。Theranos的溃烂也几乎成为了最近十年风光无限的硅谷最大的一起丑闻,先前提到约翰·卡雷鲁在2018年整理出版的《恶血》上市不久便成为《纽约时报》年度畅销书,不到一年HBO便端出了这部纪录片,虽然戏剧冲突远不如小说那么强烈,但其中不少新鲜的视频素材会让人对这场骗局有着更加直观的认识。

同时热衷于将这类故事搬上大银幕的好莱坞也早就已经上手,“大表姐”詹妮弗·劳伦斯将会出演极具“现实扭曲力场”的伊丽莎白·福尔摩斯,而幕后班底则来自《大空头》与《副总统》,大概明年早些时候,亚当·麦凯又会带着这部极具戏剧张力的作品再次“冲奥”。

IMDB上,电影《恶血》目前公开的主创名单及故事梗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