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波音737X何去何从？世界民航客机市场是否会重新洗牌？

原创： 魏钢

波音公司最新型客机波音737MAX-8连续发生2起严重飞行事故，导致重大伤亡，震惊世界。2018年10月29日，印度尼西亚狮子航空公司1架波音737MAX-8客机起飞后13分钟坠毁，机上189人全部遇难。2019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1架波音737MAX-8客机起飞后6分钟坠毁，机上157人全部遇难，包括8名中国公民。飞行参数记录仪数据显示，2起事故过程高度相似，都是飞机自动俯冲，飞行员无法将飞机拉起。

事件回顾

1967年，波音公司在远程喷气客机波音707、中程喷气客机波音727产销量都占据世界第一大好形势下，推出双发中短程喷气客机波音737-100，4月9日首飞。加长机身的波音737-200于8月8日首飞，12月15日完成FAA适航取证。虽然比竞争对手DC-9、BAC111分别晚了2年、4年，但是，与707、727相同断面的6排座较宽机身带来乘坐舒适，行李舱能容纳与大型飞机相同的货柜带来周转方便快捷，翼吊发动机布局比当时盛行的尾吊发动机布局减重680千克，前后缘高效增升装置使高翼载荷（500千克/米2）高速飞机可以使用1800米跑道起降，新型自动驾驶、自动刹车、集中告警使2人制机组成为可能，各系统设计的简洁化提高了可靠性、维修性。波音737系列一路高歌猛进，到2018年4月各型累计交付已超过1万架，另有5千余架订单待交付。

波音737-200发动机舱完全在机翼下方

第2代包括波音737-300/-400/-500，主要换装增大涵道比和推力的CFM56-3发动机。因发动机直径加大，为保证进气道口与地面距离，发动机安装位置前移到机翼前缘前方，进气道口下方修形成扁圆形。

波音737-300发动机舱前移到机翼前缘前方

第3代包括波音737-600/-700/-800/-900，换装进一步增大推力、降低耗油率的CFM56-7发动机，重新设计机翼，加大翼展、翼弦并增装翼梢小翼，加长机身，采用电传操纵，用综合显示器替代传统仪表。以缩小与竞争对手空客A320的技术差距。整体增大约1/4。

波音737-800

第4代波音737MAX是在波音787之后，于2011年8月启动研制。2010年12月空客推出第4代A320neo，用新一代LEAP涡扇发动机替代CFM56，燃油消耗率降低14%。这就把波音逼上独木桥。换发动机是唯一可行之路，LEAP是唯一可选发动机，但是直径更大。选装LEAP的空客A320、C919都是高起落架，大直径发动机可以轻松布置在机翼下。波音737却是60年代中期研制，定位支线机场使用，采用矮起落架以方便人员货物上下。波音要求CFM公司提供缩小直径的LEAP-B1，仍达到1.76米。发动机不得不更向前移、进气口更向上抬。造成波音737MAX飞机重心前移，大迎角起飞时发动机舱造成机翼上翼面涡流，飞机有自动上仰继续增大迎角趋势，可能进入危险失速状态。波音公司解决办法，增设“机动特性增强系统”（MCAS）。当系统判断飞机迎角过大时，会自动操纵飞机低头。已有多名飞行员报告该系统自动操纵飞机进入俯冲而又难以解除。该问题已成为2起波音737MAX-8事故的主要疑点，也是波音公司目前解决问题的焦点。

中国声音

2019年3月11日晨，中国民航局官网发布消息，已要求国内运输航空公司于当日18时前暂停波音737MAX-8飞机商业运营。埃塞航空事故后仅1天，中国在世界上第一个对事故机型发出国家级暂停飞行行政命令。体现了中国民航当局“对安全隐患零容忍，严控安全风险的管理原则”。中国政府此举不但理由正当而且必须。在全球已交付387架波音737MAX飞机中，96架在中国，美国只有76架，中国是最大用户。随后，印度尼西亚、蒙古国、埃塞俄比亚、摩洛哥、开曼等国家纷纷跟进，停飞波音737MAX-8。中国停飞令，震动了世界。11日美国股市开盘，波音股价暴跌12%。

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波音737MAX-8

中国民航当局对波音737MAX-8的暂停飞行令在国际上赢得广泛赞同。美国CNBC网站报道，美国飞行服务员协会代表20家航空公司5万名空乘人员，要求美国联邦航空局调查该型号飞机。当然，也有不同声音。个别美国媒体迅速炒作“可能有政治因素”，将中国停飞波音737MAX-8与中美贸易争端联系，与美国打击中国华为公司联系。但是，无需反驳此类媒体。12日、13日，世界大部分国家都先后停飞波音737MAX，除美国外已基本是全球停飞。虽然美国联邦航空局仍坚持称“没有下令停飞的依据”。但是，美国总统特朗普12日发推特感叹“现代飞机过于复杂、复杂性会造成危险”。美国多名议员公开呼吁停飞波音737MAX。13日下午，美国总统特朗普下令停飞波音737MAX。随后，美国联邦航空局下令停飞，并禁止该型飞机飞越美国领空。美国交通部、联邦调查局、司法部启动对联邦航空局是否存在失职的调查。

中国民航当局历史上第一次对波音这种举足轻重的机型率先发出停飞令，并获得全世界包括美国的跟随。美国《华盛顿邮报》12日称：“中国民航局发出明确信号，美国联邦航空局不是全球唯一民用航空监管机构。”我们感叹，中国在国际民用航空监管领域多年屈尊“小伙计”、“跟班”。终于当了一次领头羊。我们不知道此次中国民航局停飞令的操盘手是谁，但是中国航空人应该向他致敬！国人应该向他致敬！

前景预测

2019年1月统计数据，波音737MAX还有4661架待交付，是全球市场前景最好的客机。但在连续发生2起相似严重飞行事故后，巨大成功瞬间变成巨大恶梦。旅客还敢坐吗？航空公司还会买吗？一些航空公司已经开始取消订单。正如外刊所说：不论事故调查结果如何，波音737MAX都会像被毒蛇咬伤一样痛苦。

回顾世界航空史，先进民用飞机因为飞行事故而走向末路，几乎是铁律。

英国海外航空公司（BOAC）采购波音707替代“慧星”

世界第一型喷气客机“慧星”如此。英国与德国都是喷气推进技术先行国家。英国第一架喷气飞机格罗斯特E28/39于1941年5月15日首飞，1946年开始研制试验喷气运输机。1949年“慧星”成为世界第一款喷气客机，1952年开始执飞伦敦飞往世界各地航线。但是1953年5月2日、1954年1月10日、4月8日连续发生3起机身蒙皮疲劳裂纹导致飞机空中解体严重事故。虽然查明了原因，采取了有效改进措施，还抢在波音707之前率先开辟飞越大西洋航班，但都难以挽回市场。英国海外航空公司（BOAC）1956年首批采购15架波音707替代“慧星”。英国航空大国地位由此走向崩溃。

“协和”超音速客机2000年7月25日在巴黎起飞时发生严重事故

世界第一代超音速客机图-144、“协和”如此。1963年，英国与法国开始联合研制“协和”，苏联开始研制图-144。1968年12月31日图-144首飞。1969年3月2日“协和”首飞。世界民航进入超音速时代。图-144于1973年6月3日、1978年5月23日发生2起严重飞行事故后，停止客运服务。仅执行过55个航班，运送过3284名乘客。“协和”于2000年7月25日在巴黎起飞时因轮胎被异物扎伤爆破发生严重事故，终结了此前安全记录，彻底停飞。超音速民航飞行已寂静近19年。

世界第一型宽机身客机L-1011仍然如此。1966-1967年，宽机身大型远程客机波音747、洛克希德L-1011、道格拉斯DC-10先后启动研制。L-1011-1于1968年11月16日率先首飞，拔得头筹。但也率先在交付8个月之后的1972年12月29日发生严重飞行事故。飞机夜间准备着陆时发现前起落架放下信号灯不亮，机组忙于检查分析“起落架故障”。有人无意中触碰驾驶杆解除了自动驾驶状态，飞机缓慢下降，自动告警，却无人注意到告警，直至飞机撞进沼泽地起火。事后查明，其实就是信号灯灯泡烧了。L-1011与竞争对手DC-10布局相同，性能占优势，却因订货量少导致严重亏损而早早停产。

波音737MAX是否会走上相同道路？我们拭目以待。可以肯定的是，不论事故结论如何，世界民航客机市场都将重新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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