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投资赵令欢：并购基金盘活中国经济存量
众所周知，中国经济要实现新旧动能转换、实现高质量发展，盘活存量经济至关重要。作为专注于企业收购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并购基金有何特点？在对我国存量经济的创新和盘活中发挥着怎样的作用？带着这些问题，新华社《经济参考报》记者近日采访了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副会长兼私募股权及并购基金专业委员会主席、弘毅投资董事长赵令欢。
“事实上，并购基金就是专长于存量改造的基金。”赵令欢告诉记者，首先，并购基金之于企业，带来的不仅是钱，更是对企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兴亡成败改变的经验和趋势的判断，堪称是“带有资源的资本”；其次，存量经济大多集中于传统行业企业，往往有股权结构复杂、业务条线不清、政府监管较强等特点，需要资本长期的陪伴和辅导，并购基金恰恰与此最为匹配，堪称是“最有耐心的资本”。在对存量经济的创新和盘活中，并购基金具有市场化、国际化、数字化三个非常重要的转型方向。
赵令欢认为，随着中国经济由高速发展期进入质量提升期，相对于前期成长型的投资机会，大量新经济初创企业进入成熟期，大量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面临市场化转型，并购重组型投资将充分发挥资本优化资源配置的优势、介入中国经济存量改造，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发展和投资机遇。
谈及对于存量经济的市场化改造，赵令欢说，中国由于特殊的历史和制度原因，大量位于产业链中上游和竞争行业的大型国企，尽管拥有资源、资金和政策等多重优势，但其经营效率和资本回报率往往低于私营竞争者，通过引入并购重组基金、往往能够达到释放个体企业活力、提升整体经济效率的作用。以弘毅投资自身的实践为例，推动国企市场化是弘毅作为大型并购基金成立15年以来的投资主线，无论是早期的中国玻璃、到近期的中联重科、石药集团，弘毅遵循 “一企一策”的原则，为企业量身定制改革方案，以市场化为导向、达到提升企业效率的最终目标。
据了解，弘毅投资协助石药集团实现市场化转型的案例，被业界视为并购基金盘活经济存量的典型。2007年，联想控股、弘毅投资全资收购石药集团，实现整体改制。通过建立市场化机制、战略重塑、业务升级，公司改变了以原料药和普药为主的低附加值业务模式，成功实现向“以创新为核心驱动力”的模式转型，创新药、专利药、品牌药的利润贡献从改制时的19%上升至2016年的92%。 2007-2016年，石药集团销售收入由56亿港币增长到124亿港币，净利润由不到4.9亿港币增长至21亿港币。截至2015年弘毅投资退出时，石药集团已然成为一家发达资本市场上的公众持股、治理清晰、管理科学、在全球行业中有影响力的杰出医药企业，成为香港市场唯一市值超千亿、营收超百亿、利润超20亿的唯一蓝筹医药股。
“自2003年成立以来，弘毅投资共参与国企改制项目38个，涉及33家各类国企，累计投入改制股本资金190亿元，整体销售额超过4500亿，净利润超过360亿。”赵令欢告诉记者，由于改革过程规范、专业、负责，没有出现一例违法违规事件。事实证明，由并购基金主导的市场化存量改造可以实现国家、社会、企业、职工的多方共赢，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双丰收。
提到数字经济和新经济，很多人简单的认为，这属于创投的专业领域。但赵令欢认为，数字经济的下一轮发展一定是以发达的数字基础设施为核心，用数字经济与传统产业、传统行业、传统服务相结合的黄金时代。现在从线上到线下的连接，说的就是运用数字经济改造实体经济、传统经济的存量，这个趋势也就是我们大家所说的O2O其实还没有出现，要一直等待数字经济的基础设施和人的关联达到某种程度，然后才会真正出现这样趋势。这个时候到了，客观事实是吃饭还是饭，穿衣还是衣，但是饭怎么到你嘴里，给你什么样的体验，这些产业都会有颠覆性的改变。从这个角度来看，就是并购基金擅长的以数字化改造存量经济的领域和投资主题了。
赵令欢以共享办公企业WeWork为例介绍说，很多分析人士看低估值的原因就是认为它所从事的就是一个最传统的行业——二房东，租楼、装修再面向企业和创业者办公租赁，所以不能够给他新经济和移动互联产业的待遇。而弘毅作为并购基金，看好它的投资主题则正是如何把一个最传统的行业做到最数字化。尽管表面看来都是“二房东”，但业务实质——WeWork出售的是文化、社区和全球网络，不是简单的共享办公，而是“改变未来人们的工作方式”，这就与传统商业房地产行业有了本质上的区别。在这样的愿景和数字技术改造下，它的全球会员网络、业务创新和扩充能力都远远超越了商业地产和二房东同行们。从2016年至今，它的会员数由4万增加到26.8万，还成功地开拓了大企业会员业务,吸引了亚马逊、微软、汇丰银行、滴滴、腾讯这样的大型企业入驻，估值进入全球前三，成为一个数字经济在传统行业打造全新商业模式的范例。
而中联重科与全球领先的人工智能企业Landing.AI成功合作，则被赵令欢称这“运用数字经济改造传统行业的典型”。赵令欢说，中联重科是弘毅多年牵手、多次投资的重要被投企业，也是一个并购基金帮助中国企业市场化改革与全球化发展的成功典范。中联农机是中联重科旗下中国第二大农业机械制造公司，在弘毅投资推动下，引入美国硅谷人工智能的顶级团队吴恩达Landing.ai公司，与中联农机嫁接，通过与并购基金结合、设计精巧的投资架构，把吴恩达教授的算法和其中国团队的增长前景做成最大的价值增长点，与最传统的，还是基础比较薄弱的农机制造行业、中国市场相结合，成为一个智慧农业、智慧农机的数字经济典范。
“国际化是盘活存量经济的重要方向，指的是并购基金帮助中国传统企业‘走出去’。”赵令欢告诉记者，改革开放40年中，中国通过优惠的政策、廉价的成本吸引FDI，为全世界生产物美价廉的产品，但也产生了过剩产能，其中优质有效的产能需要与世界的需求重新平衡。在这一过程中，并购基金依托全球投资人网络资源和跨国投资经验，成为一批中国企业国际化的引路人，帮助这些拥有优质产能的企业到海外拓展市场、向产业链的高端转移、实现企业的全球性战略布局，支持存量经济的国际化发展。
事实上，弘毅投资就曾帮助锦江股份、新奥股份、中联重科以及中国巨石等十几家中国企业实施海外战略布局，通过提供持续的融资，支持引导企业“走出去”并购整合。比如，协助锦江股份收购法国卢浮酒店；助力新奥股份收购澳大利亚领先的油气商Santos；协助中联重科通过收购CIFA实现跨越式发展，跻身全球前十大工程机械企业等，帮助企业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新型中资跨国公司。
国际化发展最为典型的案例是中国巨石集团。中国巨石作为国内玻纤制造行业领军企业，在市场饱和、产能过剩、经营压力不断增大的情况下，于2006年引入弘毅投资成为第三大股东。“近年来，弘毅结合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协助中国巨石国际化发展。”赵令欢介绍说，协助企业先后在埃及投资设立年产20万吨玻纤生产基地、美国南卡罗来纳州8万吨玻纤生产线。两家工厂辐射欧洲、中东、中亚、北美市场，实现了中国玻纤企业的全球化布局，将海外生产基地的产品直接销售到海外市场，走出了一条“资源用境外、市场在全球、回报返国内”的对外投资新路。使巨石实现了产能从每年32万吨到130万吨、全球市场份额由10%到20%、营收从20亿元到86亿元、净利润由1.4亿至21.5亿的巨大转变。如今中国巨石已成为全球玻纤新材料行业的第一品牌和领军企业。(记者 李新民 北京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