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挽歌——人民海军“瑞金I”号炮舰绘考小记

人民海军的第一代“瑞金”号炮舰是人民海军早年战史上的一艘著名战舰，之所以出名，第一是她能打善战、战功卓著，在“5•16头门山海战”中，该舰和姊妹舰“兴国”号于高岛与头门山之间海域将敌“太”字号和“永”字号各一艘打得起火南逃；第二是因为她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海空大战并英勇战沉（檀头山5•18对空战），全舰共牺牲政委高一心以下五十六人，伤四十人，成为华东军区海军创建以来最严重的损失，不愧为一条“生的伟大、殁的光荣”的英雄战舰。绘制这条功勋舰对笔者而言既是要让英雄的战舰形象永留人间，也是对曾为国家海疆安宁的海军英雄们的最好纪念。

“瑞金I”号炮舰的前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美国大量建造的小型运输船 (AKL)，该型运输船由于建造数量巨大而分有多个亚型，“瑞金I”属于其中的381型，长54米，宽9.8米，吃水2.7米，轻载排水量550吨，满载排水量895吨，最高航速12.7节，武装为1门76毫米高平两用炮和数挺12.7毫米高射机枪。这种运输船广泛的装备于美国陆军、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用于沿海物资运输，大多在二线服役，所以大多平安的捱过了战争岁月。二战结束后也理所当然的沦为了剩余物资被廉价抛售，中国的轮船招商局亦接收了一批撤除武装的该型货船用于货物运输，国民党政权在大陆覆亡之际，有相当一部分该型船由于种种原因滞留大陆并加入了新生的且舰船奇缺的人民海军。其中原属招商局的“江通”轮在1950年4月23日于南京江面举行的命名大会上被重新命名为“瑞金”，即第一代“瑞金”号炮舰，舰名取自原中央苏区首府瑞金县。同型舰中被改为军舰的还有“兴国”、“遵义”、“邯郸”、“盐城”、“淮阴”五舰，被统称为"护航炮舰"，编制隶属于华东军区海军第7舰队，成为人民海军初创时期的重要组成力量。

381型运输船

由于接收的是招商局的货船，美国时期的武装业已全部拆除，人民海军在接收“瑞金I”等七艘炮舰后立即用库存武器对舰艇进行了重新武装，让笔者始料不及的是：武装部分成了绘制过程中最起波折之处。

早年人民海军一穷二白，武装只能有什么库存就装什么，所以这七艘军舰再服役历程装过多种型号武器，仅从笔者所掌握的资料照片分析：美式M101型105毫米榴弹炮、MK22型76毫米高平两用炮、厄利孔20毫米机关炮；日式88式75毫米高射炮、96式25毫米高射炮等缴获的美日武器以及苏制70K型37毫米高射炮、72K型25毫米高射炮等引进苏式武器；甚至是61式双联装25毫米高射炮这样的国产武器都能在这型军舰上找到身影。因此弄清“瑞金I”号的武备成了令笔者颇为头疼的问题。几经斟酌后、出于对海军英雄们的敬意笔者决定将武备状态确定为“瑞金I”舰在1954年5月18日战沉时的武装配备——2门美式76.2毫米高平面两用舰炮，2门37毫米炮，4门25毫米炮。

“瑞金I”号存世照片不多，5月18日战沉当日的照片更是凤毛麟角，笔者掌握的只有两张国民党空军F-47N照相枪所航拍的模糊照片。尽管照片甚为模糊，但还是很明显的能辨识出艏楼甲板末端新增的一座炮台，炮台上的火炮个头和美式MK22型76毫米高平两用炮相当，再加上尾部炮台在美军时期原本就是安装76炮的炮位，2门76毫米炮的位置由此可以确认下来。

P47照相枪拍摄的瑞金号

2门37毫米机关炮的型号自不用说，非苏制70K型37毫米高射炮莫属，这种高炮在早期的人民海军军舰上被大量安装用作标准防空武器，从两张“瑞金I”舰的照片上笔者无法辨识出这两门高炮的具体安装位置，但在一张较为清晰的“邯郸”号（属小型运输船330-D型亚改型号，与381型大同小异，只是舰长短了些许）侧面照片上笔者得到了启发，“邯郸”号装备着1门美式105毫米M101榴弹炮、2门日式75毫米高射炮、2门日式96式25毫米单管高射炮，其中美式榴弹炮安装在艏楼甲板末端新增的炮台中，日式96式高炮安装于舰桥顶部两个原12.7毫米机枪位置，2门日式75毫米炮中1门安装在舰尾炮台原美式76炮的炮位，另1门安装在主甲板两个货舱之间原先安装吊臂的地方。这给笔者不小的启发，此处炮位射界开阔，适合安装高射炮。笔者大胆猜测“瑞金I”舰的2门70K高炮就并列安装于两个货舱之间的炮位之上（照片中相应的位置亦有凸起，虽不敢确定是否为70K高炮，该舰却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安装得下这两门个头都不比76毫米炮小多少的70K炮了）。

至于4门25炮的安装方式，则更费了笔者不少脑筋，有一种说法是“瑞金I”舰装备有两座双联装日式25毫米高射炮。另一种说法是该舰装备有4门单管同型号日式高射炮。两种说法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不管是双联装还是单装的25毫米机关炮都是人民海军初期大量装备的型号，但鉴于原型舰的舰桥顶部只有两个机关炮位，所以笔者采信了第一种说法——即两座双联装25毫米高射机关炮。

“瑞金I”舰出现在笔者的绘图板上，是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对六十一年前为国浴血奋战的英雄们的寥寥告慰，愿英魂安息。

战沉时的瑞金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