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明星，从神坛到祭坛

自从央视掀开了“皇帝的新衣”后，流量明星数据造假一事持续发酵。

明星资本化和流量化，是中国影视娱乐市场的两大“特色”，现在都有些“失色”。资本化的明星陆续曝出操纵股价、内幕交易、阴阳合同、偷税漏税，千夫所指；而流量化的明星潮退“裸泳”，将数据造假的行业弊病外溢成社会危害，引发众怒。

流量明星离不开娱乐市场的日益“应援”化，粉丝有钱的出钱、没钱的点赞，成群结队，呼啸而来，给偶像买礼物、买投票、买专辑、买门票、买广告、买代言、买同款甚至买热搜、买数据、买流量，几乎无所不包。粉丝经济强大的组织力和购买力，改变了娱乐业的游戏规则。钱包日益鼓起来的粉丝，再也不是偶像身后那虚化的背景，而成为偶像不可或缺的“合伙人”。

但另一方面，“应援”也走向异化。从2014年鹿晗的1300万条评论，到2019年蔡徐坤的上亿条转发，5年时间，流量从互联网的“黑话”变成了娱乐圈的“神话”，变成了一门生意。

在这场“合谋”和“阳谋”之下，似乎没有输家：明星得到了名利，粉丝得到了快感，平台得到了活跃度，品牌得到了关注度，资本获得了利润，负责刷榜的“水军”和“灰产”赚到了钱。

但市场被搅浑了，价值观被带跑偏了。这些年，流量明星的粉丝在网络上横冲直撞，但他们费尽心思和手段甚至不惜游走于灰色地带捧起的流量明星，除了变成“综艺咖”，除了在微博呼风唤雨，并没有什么叫好或叫座的作品。特别是去年以来，流量明星担纲的影视剧纷纷扑街，禁不起市场的考验。也许资本还会热衷流量明星这样的变现模式，但成本将越来越高。

流量明星，以及附着其上的虚假繁荣泡沫，让造假成为影视市场的潜规则，发生劣币驱逐良币。市场会时常失灵，但市场能够自净。从《流浪地球》到《延禧攻略》，将更多资源投入到剧本和制作上，是能够赚得市场和博得好评的。喜提百亿票房的吴京、黄渤和沈腾，证明了消费者心中有杆秤。刷出的“流量”，可以糊弄所有人于一时，可以糊弄一些人于一世，但绝不能糊弄所有人于一世。

市场规律在慢慢起变化，虽然人们不易察觉。影视娱乐市场的供给弹性很低，但观众的用脚投票权利始终是悬在这个浮躁市场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人们不会日复一日、经年累月地满足于流量明星这种吉芬商品，观众的消费需求和审美品位会觉醒，供求规律终将主导市场的走向。

可以肯定的是，饭圈文化和粉丝经济还会继续存在，但流量明星要走下神坛了。如果他们还汲汲于表面文章，还迷恋于皮相之美，从神坛到祭坛，或许只有一步之遥。

北京商报首席评论员 韩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