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太日报观察 | 华为如何走出当前的法律困境

亚太日报、亚时中文网评论员  冯  桂

美国司法部上月底宣布起诉华为，为已持续将近一年的中美贸易战火上浇油，并随即引起舆论界、法律界热议，相关言论观点满天飞，有的称华为在法律合规方面存在重大瑕疵，有人悲观预测华为法务团队难以起到作用，还有人主张华为应当针锋相对进行反击……当前，华为在法律上应当采取怎样的应对策略，能否破解眼下艰难的法律危局，引起各界高度关注。

一、起诉华为是美国对华竞争战略必然采取的一招

特朗普上台后，美国对中国转向大国竞争战略，利用各种手段打压中国。在美国可用的武器库中，法律无疑是最犀利也是最常用的一种，这次在华为案上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与华为同样向伊朗出售通讯器材的国际大公司有十几家，包括美国国内企业，其他企业都采取协议赔款方式解决，唯有华为不但被提起刑事诉讼，而且直接羁押公司高管。这种明显的双标执法行为，正是美国利用法律手段打压战略竞争对手的惯用手法。美国政府罕见地抓捕华为高官，说明其打击华为早有所谋。

法律，是英美文明玩得极溜的一种游戏，在其握有强权时，经常被用来打击对手，扩大自身利益。当前，美国把中国当作其主要竞争对手对手，华为又是美国抢占5G霸权的拦路虎，美国运用所谓的法律大棒打击华为也在预料之中。

二、法律上积极应对并积极公关或是可行策略

华为能否在这场诉讼中脱身？从美国判例来看，被诉企业如果主动适应规则，积极应对诉讼，最终很有可能争取和解。在国际贸易关系中，美国政府选择性执法打击竞争对手有大量先例。1987年，美国为打击当时发展势头强劲的日本，提起东芝机床案，此案虽对东芝公司造成沉重打击，但由于东芝公司投下重金进行公关，最终只被禁入美国市场数年、取消若干合同，无人承担刑事责任，东芝公司后来仍然作为一个重要的跨国企业活跃在国际市场上。2009年，因加州一起交通事故和其他一些所谓汽车突然加速或无法刹车的投诉，引发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和美国交通部调查丰田公司，在重大危机关头，丰田公司公关应对得当、认真应诉，最终丰田公司与美国政府达成和解支付罚款了事，直到今天仍然是美国市场最成功的汽车企业。2015年，美国环保署指控德国大众公司在所售部分柴油车安装专门应对尾气排放检测的软件，可在车检时秘密启动，使汽车能够在车检时过关，而平时行驶时却大量排污，这一案件几乎对大众公司造成毁灭性打击，但大众公司断臂求生，时任总裁文德恩等数位高管离职，公司支付292亿欧元天文数字罚款和赔款，最终生存了下来，现在仍是世界上最大的汽车企业之一。

大众公司前任CEO文德恩

这些案例说明，即使企业被美国政府针对性打击，即使面对重大不利的法律环境，只要被诉企业了解美国游戏规则，认真应诉、主动应对、积极公关，最后达成和解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华为表明了合作态度，已聘请多位美国律师组成精英团队积极应诉。无论法律上应诉，还是舆论上公关或对美国政府和国会进行游说，都需要大量对美国法律、政治游戏规则有深刻理解和研究的专业人士。从过去的案件来看，主动表明配合美国政府的态度，在媒体上积极理性地发声，低调回应不合理攻击，并承担相应责任，这些都有助于实现和解。

三、技术仗能否打赢才是决定华为生死存亡的关键

华为即使在法律上应对再得当，吃亏也难以避免，要真正扭转被动，摆脱法律险境，必须在技术上有令人信服的优势。只有法律仗、技术仗一起打，华为才有胜利的希望。美国惩罚华为，所为无非是5G时代的霸权，一旦5G时代的主导权尘埃落定，则惩罚华为毫无意义。这就需要华为大力发展5G技术，厚植自身技术优势。任正非曾说以华为的5G技术，西方国家要建网最终还是要来找华为的。华为必须要在技术上使某些国家清醒认识到这一点，才能为自己争取生存和发展空间。

华为还要进一步扩大自身的成本优势。据专家测算，欧美国家如果禁止华为参加本国5G网络建设，其建网成本将增加30%左右（尚不计入思科等企业在缺乏竞争对手情况下将会提价等因素），这对于美国的一些盟友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进一步拉大自身的性价比优势，将能起到诱使对手板块裂解的作用。

美国5G两大主将高通、苹果面不和心也不和，这是华为目前不多的战术优势。与华为类似，高通由于掌握5G芯片技术，已经提前确立了自身在5G时代的优势地位；而与华为在终端层面直接竞争的苹果由于缺乏芯片技术，又与高通仍在打官司尚未达成协议，实际上在进入5G之际面临生死挑战。对于华为来说，应当积极与高通进行5G 合作，在自身技术优势基础上，叠加与高通合作的协同优势，形成在5G时代对苹果的全面赶超。一旦华为对苹果形成令人信服的技术领先优势，则美国政府进一步打击华为的驱动就会削弱。丰田和大众都被美国政府立案打击过，但现在丰田和大众遥遥领先于通用和福特，美国政府也就失去了进一步追杀的兴趣。对于中国政府来说，应当在知识产权问题上支持高通打击苹果的知识产权海盗行为，与此同时进一步扩大市场自由度保护苹果在中国市场的存在，同时拉住美国两大巨头企业，使美国人明白，没有中国市场和中国企业的合作，5G这个桃子它摘不了。

作者简介：冯桂，法学博士、硕士生导师，广西财经学院法学院教授，广西同望应用法学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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