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表白被拒多次进家骚扰被反杀 属正当防卫吗？

近日，河北涞源一男子表白女学生被拒后，多次进家骚扰被“反杀”一事，引发广泛关注。

涞源县检察院工作人员表示，案件正在保定市检察院审查，争议要点在于是否属于正当防卫。他还表示，虽然“反杀案”频频被提到，最高法也发布了一批指导性案例，但本案具有特殊性——女学生母亲在男子倒地后，仍有劈砍行为。这也成为案件究竟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的一大争议点。

王小月（化名）家位于河北省涞源县乌龙沟乡邓家庄村，据她描述，去年7月11日晚王磊持刀翻墙闯入家中，捅伤小月及其父母后，小月一家三口发起反击，王磊在混乱中身亡。

根据涞源县公安局《起诉意见书》，2018年7月11日23时许，王磊手持甩棍、水果刀，翻墙进入小月家，与小月及其父母发生肢体冲突。

冲突期间，王磊使用甩棍、水果刀伤人，导致小月腹部、小月母亲赵印芝手部、小月父亲王新元胸腹部腿部及双臂受伤。

小月用家中菜刀的菜刀背，击打王磊背部；王新元使用木棍、铁锹击打王磊，并用菜刀劈砍王磊头颈部；王磊倒地不动后，赵印芝用菜刀劈砍王磊头颈部。王磊颈部受伤严重最终死亡。经保定市公安局物证鉴定所鉴定，王磊符合颅脑损伤合并失血性休克死亡。

案发后，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小月父母被羁押在看守所，小月被刑事拘留后取保候审。

有媒体援引一份印有涞源县邓庄村村委会印章的证明文件中提到，“王磊此前经常带刀在村中游荡”。

邓庄村村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一次次来上人家骚扰，闹得人家家里不安生，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家毁坏了。他尽黑夜来。来过好几回，他欺负人欺负得太厉害。怎么能上人家家来骚扰来呢，（王新元一家）都是老实人。

目前，小月正在积极配合公安机关的侦查工作，同时小月在外地打工的哥哥也已经回到邓庄村家中。

小月：我最后悔的就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这个人，因为我，我的父母遭受了本不应该让他们承受的这些伤害，甚至我的父母一直在看守所被羁押，现在已经半年多了。

而死者王磊的父亲目前仍在黑龙江老家，他表示相信法律能有一个公平公正的裁决。

涞源县人民检察院向涞源县公安局发出的《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变更强制措施建议书》中称，赵印芝主观上没有杀人的故意，客观上造成王磊的死亡是属于刑法规定的正当防卫性质。小月一家长期遭受不法侵害，一家人无法正常生产生活，建议对赵印芝变更强制措施。

但该建议未被涞源县公安局采纳。

涞源县公安局在对涞源人民检察院的回复中则强调了赵印芝“追砍”的行为，并用了“放任”一词。回复中提到，“王磊受伤倒地后，赵印芝在未确认王磊是否死亡的情况下，持菜刀连续数刀砍王磊颈部，主观上对自己伤害他人身体的行为持放任态度，具有伤害的故意，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另案发时其手段较为残忍，不计后果，这说明赵印芝长期受到受害人滋扰、心中充满仇恨，家庭突遭变故是否会心生报复社会之心无法排除，因此无法保证其脱离羁押后不致于发生社会危害性。”

赵印芝的辩护律师、河北十力律师事务所律师赵鹏称，他已于1月17日向检察机关提交父母及女儿三人均应作出不起诉、立即释放的法律意见书等申请材料。赵鹏律师认为，涞源县公安局所谓“赵印芝对伤害他人行为持放任态度”的说法与实际情况不符。

关于他母亲后续砍刀的行为。也不是本案是否适用正当防卫的关键点，因为他们一家的防卫行为是一个整体，不能单独割裂来看。

首先赵印芝后续的行为，她不确定王磊倒地之后是否已经死亡，这点没办法确定，第二，（王磊）一旦再起身，一旦拿刀，三个人很有可能拼不过王磊一个人（个子那么高，一米八大个）。他们一家又是两个妇女，王新元还有残疾，再起来也未必能制服王磊。另外，王新元也告诉赵英芝说，别砍了，已经死了。当赵印芝听到这个情况之后，也就立即停止了防卫行为。

所以赵印芝后续砍的行为，是在整个防卫过程中的一部分。不能单独（认定为），你之前的侵害行为已经结束了、或者说我的防卫行为已经结束了，而我又继续砍的行为。

最高人民检察院于去年12月19日印发了一批指导性案例，涉及的四个案例均为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的案件，社会普遍关注的“昆山反杀案”即于海明正当防卫案入选其中。中国政法大学阮齐林教授表示，从于欢案和昆山反杀案来看，正当防卫的法律适用要比以前更大胆，但具体个案仍要依照具体情况做判断。

过去说防卫方导致不法侵害方死亡了，过去就可能看那边是死了人了，过程又死无对证，考虑到这个情况有的时候就采取比较保守的态度。过去就有说法，正当防卫的条款几乎就是一个僵尸条款。法律有规定，但是用的不多、用的很保守。明明有防卫的情节，他说没有防卫的情节，比如于欢案。明明是正当防卫，没有过当的，他也说是过当。有的人都提出批评。

后来发生了转机，就是于欢案和昆山反杀案。最高人民检察院发了四个指导案例，都是强调准确把握正当防卫的适用问题。至于个案是不是具备防卫的前提，以及有没有过当。这往往要个案看，不能一概而论。现在的趋势来说，正当防卫掌握的标准，要比以前对防卫人有利一点，法律的适用比以前更大胆一点。

保定市政法工作系统相关负责人表示，目前案件正处于审查起诉阶段。

现在市县两级公安和检察部门正在依法办案，都在审查起诉阶段，依法处置吧。

央广记者：李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