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春运故事:穿越-49C极寒!记者亲历“最北”绿皮车

18日上午九点，在齐齐哈尔火车站站台上，李禹锡正在迎送乘客。刚刚“套乘”一趟4081/4082次车的她，有些“灰头土脸”。

禹锡，哈尔滨局集团公司齐齐哈尔客运段丹东车队古莲四组(6245/6246次)列车长，在目前这趟26人组成的乘务班组里，她是唯一的女性。

6245/6246是齐齐哈尔至古莲之间的旅客列车。围绕这趟慢慢的绿皮车，有四最:

1

齐齐哈尔到古莲共停靠62个站所，国内旅客列车停站最多;

2

古莲是我国铁路网北方最末端乘降所;

3

途经的大兴安岭林区，是我国最冷区域;

4

票价最便宜，齐齐哈尔到古莲923公里的火车硬座票价49元，平均每公里不到6分钱。

09:18，6245次列车从齐齐哈尔站发车。这趟车有三节硬座车厢，一节软卧车厢、一节硬卧车厢、一节宿营车、一节邮政车厢。每天从齐齐哈尔站上车的人，会把硬座车挤满，检票时，李禹锡要在车厢内不断侧身穿行。这车经由富裕、讷河、嫩江、大杨树，沿途大大小小的站所不断“撒”人下去，过了加格达奇，进入莽莽兴安岭后，车厢里的乘客才少起来。

第二天06:08到达古莲乘降所，运行时间20小时50分，平均时速约46公里。

“这趟车站停多、会让多，这才拉慢了速度。大杨树东站到大杨树站，仅隔7分钟就停，是两站之间站停时间最短的。”李禹锡介绍。

“这趟车是慢，可它在我家门口停车，太方便了。”在瓦拉干站下车的范女士说。

到达古莲乘降所时，因为沿途下雪，车厢连接处，被挤进来的雪铺了一层。宿营车的车体老旧，有些雪花从贴着胶带的窗户找缝隙钻进车厢内。

古莲乘降所附近的饭店员工，送来盒饭。6245次列车没有餐车，一日三餐，都是在沿途的饭店定好，在车靠站后，饭店出人送到车上。全体乘务人员吃完早饭后，李禹锡领着大家在车厢内开返程会。

这趟车，燃煤供暖。

每天发车时，三位锅炉工会把煤从行李车的煤堆运到各个车厢的煤箱里。煤箱靠着锅炉，锅炉工视天气冷暖，决定焚烧的频率，保证车厢里的温度不低于16摄氏度。一趟往返，要烧5-10吨煤。每年的9月，车上的锅炉开始生火，不间断要烧到第二年的5月，8个月的取暖期。燃煤，难免不产生煤烟，跑一趟车下来，列车员各个灰头土脸，李禹锡说自己在车上几乎不化妆，下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让李禹锡最难忘的，还是去年冬天遇到的-49°C极寒。“那天清晨我们在漠河站停，一出车门，可以说是瞬间，穿着大棉衣的身体就冻透了。我是黑龙江人，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么冷的天气。”那天，列车上的锅炉工是最忙的人，他们不停地添煤加火，让车厢始终温暖如春。

古莲在今年1月1日之前，是个四等小站，从今年元旦开始，降为乘降所，不再办理售票等客运业务。6245次列车途经的多个乘降所，在地图找不到名字。“毛家铺”、“一号洞”、“二号洞”、“古林”、“白卡尔隧道”、“哈源”……这一串站名在百度地图上也找不到。这几个地方，都没有站房、站台与站牌，6245/6246次列车每天在这里准时停靠，有时能接送几位乘客，有时，没有一个人上下。李禹锡介绍:“这些乘降所，因为不通公路，或是受地理条件限制，我们这趟车就成了百姓们进出大山的唯一交通工具。我看到一个很恰当的比喻，说我们这趟车的六十多个站停，将路网织密了，打通了铁路的神经末梢。”

齐齐哈尔客运段丹东车队党总支书记徐韬介绍，6245/6246次列车，有近34个区间的票价仅为1元钱。“从1995年至今，这趟车的票价未变未涨，全程的硬座车票一直是49元钱，核每公里不到6分钱，是名副其实的‘森林铁路公交车’，体现了人民铁路为人民的宗旨”。

从17号中午段里点名出乘上车，到20号早晨下车退乘，李禹锡已经在车上工作了66个小时。退乘下班这一刻，她笑了，也许是因为能马上见到两岁半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