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丨人不愤青枉少年

上一篇文章我们说到1900年春于右任因在三原赈灾成绩显著，被保送进西安的陕西中学堂。同年8月14日，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城，并在北京疯狂烧杀掠夺。次日，慈禧太后带着光绪皇帝仓惶逃往西安。10月26日，陕西地方官员强令群众跪在雨中接驾，当时正在陕西中学堂读书的于右任也被迫与老师一起在雨中跪了一个多小时。

慈禧当时的行宫设在西安南院的陕甘总督行辕内，当局事先就已经选派大批工匠进行修缮，焕然一新，但是慈禧嫌房间少，径直住到北院门陕西巡抚衙门了。当时的陕西巡抚岑春煊为了讨得慈禧的欢心，“扩充行宫”，下令强拆了四周民房，连陕西中学堂新建的校舍，也未能避免，该校师生统统被扫地出门。

血气方刚的于右任愤恨不已，欲上书陕西巡抚岑春煊，请其手刃西太后慈禧，重行新政，被同窗好友王麟生劝阻，二人一道离开西安，重返三原宏道书院。

于右任在三原日益受到朱先照影响，思想上变得更加激进，开始萌发了革命思想，并与沈钧儒、李约祉、茹欲立等好友朝夕相处，结下了一生的友谊。

1902年，由梁启超主编的《新民丛报》在日本横滨创刊，并畅销于国内。该报在创办之初，以其清新明白的语言，生动犀利的文笔，着重介绍西方资产阶级政治学说，极力宣扬变法维新，力倡民族主义，激烈抨击以慈禧太后为首的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和屈辱卖国的卑鄙行径，深得进步人士的欢迎。

梁启超恣肆奔放的实务文章，风靡一时，年轻气盛的于右任也成为了该报的忠实读者，因此这一时期他的诗文也具有勇敢进取、酣畅淋漓的风格。甚至常当面修正、批驳别人，即使对学校总教务他也持理不让，毫无顾忌，俨然一个愤青模样，这也导致了他愤然弃学离校。

这一年，24岁的于右任被兴平知县杨宜瀚聘为家塾，他前往兴平坐馆授徒一年有余，畅游兴平一带名胜古迹，深入了解西北民情，想到清廷的腐败，列强的宰割，于右任忧心如焚，他常常将自己的爱憎之情付诸笔端，写下了许多充满爱国激情和反抗精神的诗篇。

于右任随作随录，汇编成册，并题名曰《半哭半笑楼草诗》，他字号半哭半笑楼主，意在标明是以八大山人的志节自况。这本诗集在友人中广泛传阅，备受赞誉。

于右任“半哭半笑楼主”印章

于右任在这一时期也结交了社会各个阶层的许多新朋友。其中有一位猛益民在三原的官办书局里当排印工人，有一天他看到于右任的这本诗集，连呼“痛快！痛快！”当时在场的另一位友人姚伯麟便说：“你敢把它印出来吗？”孟笑答：“有何不可！”于右任遂将稿本托付给他们。姚、孟二人于是通力合作，很快就将该诗集秘密排印成书。

1903年，于右任的第一本诗集《半哭半笑楼草诗》在三原正式问世，诗集的扉页上是一帧于氏披发握刀的照片，两旁有于氏自题的联语：“换太平以颈血，爱自由如发妻。”于右任也毫无顾忌，见人就发，因此迅速在关中渭北一带流传开来。

于右任先生是一个关注国家命运的书法家，他一生都将个人的命运同国家民族的命运深深融合在一起，书作内容中最常见的就是关于爱国主义的篇章。

上面这副草书对联“沧海波全定，神州日再中”正是于右任先生对于中华强盛、自主的美好祝愿，中锋入纸，精气内蓄，墨酣力足，给人以饱满浑厚的视觉享受，约为于右任先生20世纪50年代中期典型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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